當哥哥的不安／感受到妹妹的威脅

當哥哥的不安／感受到妹妹的威脅 【聯合報╱林小混（新北五股】 2012.08.06 02:28 am 圖／九子懷孕滿七個月，為了讓一歲半的老大適應「即將有妹妹」這件事，我開始計畫性地讓他斷奶，也帶著他去產檢，讓他有參與感。 第一次過程非常順利，第二次他也全程乖乖地陪我躺在產檢床，見醫生用超音波機器在我肚子上移動時，他伸手摸摸我的肚子，聽到妹妹的心跳，還跟著發出「碰碰碰」的聲音，充滿好奇。 未料當天睡前，他反常地一直不肯跟我上樓，連阿嬤硬抱他到我房門口，還頻頻往回跑，要穿鞋子跟阿嬤下樓，而且眼淚迅速掉落。 趕忙講故事給他聽，好不容易將他安撫下來，和我並肩躺在床上，燈一暗，已斷奶四個月的他，小手突然像以前喝奶時一樣，伸過來掀我的衣服，急切地說：「喝、喝。」思及再過兩個多月，這個曾經專屬於他的東西將要讓給妹妹了，其實我也很不捨，於是懷抱著他，感受他小嘴規律的吸吮動作，我們像回到數個月前的哺乳時光。 但因懷孕後乳頭較乾燥，而且他的牙齒已大多長齊，從他含下第一口，我就開始隱隱的痛。擔心剌激乳頭，容易引起宮縮，有早產的風險，我忍了十分鐘，還是輕捏他的鼻子，讓他鬆口。 他彷彿突然想起什麼，傷心大哭起來：「嬤、媽、媽、嬤！」分不清究竟在叫誰，卻是我從未聽過的傷心音調，像遺失了某種寶貴東西，怎麼安慰都沒用。 老公被吵得受不了，抱他下樓，據說他緊抱著阿嬤不放，哭到睡著。 躺在床上左思右想，或許真如老公說的：「是感受到妹妹的威脅了！」例如當晚，他翻出久違的《我的媽媽在哪裡》這本書要我念；平常在床上，他總對我又抱又親，當天反常只要找阿嬤；許久未討奶喝，卻堅持要喝。種種跡象顯示，他隱約感覺媽媽快要不專屬於他，一股害怕媽媽離開，卻又生氣媽媽要遠離的矛盾心理，讓他寧可轉投阿嬤的懷抱。 一歲半孩子的敏感出乎我的意料，不怪他，因為思及此，連我也感受到失落。失去了孩子對我的百分百信任與依賴，我該如何讓他知道，即使有了妹妹，媽媽還是很愛他呢？ 今夜，是我頭一次沒跟孩子同床，原以為終於可以一覺到天亮，沒想到我還是習慣性醒來好幾次，不曉得夾在阿公與阿嬤中間的他，睡得好不好呢？ 【2012/08/05 聯合報】